坠落之美

初一/散文/1477字/427℃/2024-05-19

我是一片叶子,长在梧桐树上的一个生灵。

轻轻摇摆在枝头,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似乎只觉得生活中有阳光雨露的滋润,那就是一种幸福。也许有许多不懂——不懂什么是忧愁,什么是坠落,什么是奉献。只知道快乐地汲取根送来的营养,享受着她那博大的爱。

渐渐的,我长大了。喜欢上了那种与雨同欢,与风共舞的感觉。于是,风和雨成了我的每一次期盼。同样,我也理解了根那伟大的母爱。是她给予了我宝贵的生命和灵动的身姿。然而,懵懂中,我也知道了坠落。也许那是一种凄苦的化身,是叶子们痛苦的归宿。没有多想,我依然无忧,笑在阳光灿烂里。

忘记了看了多少回日出的光芒四射,日落的温柔瑰丽;不知听了多少次花开的悄然声息,还有品香消时的黯然神伤。一季过了,一季又开始了。

好郁闷,听伙伴们说,昨天风和雨在我睡觉的时候来过,但只呆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。张望四周,我在寻找他们的痕迹。猛然间,我看见了我身下居然躺着许多我的族人。他们一个个蜷着身子,脉络清晰地凸出来,面色枯黄,却出奇地平静与安详。伙伴们告诉我,他们已经坠落了。我又惊奇地发现伙伴们个个都显得憔悴,身体有些泛黄,竟然——连我也是。躺在地上的族人让我明白,我也快了。顿时,我恍然大悟,原来,坠落是自己从来不去想,不愿想的——死亡。可不料,竟来得这么早,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?“呜呜呜……”老天怎么这么不公,我掩面哭泣。

自此,我开始终日惶惶不安,精打细算地支配着时间。睡觉前总要想想今天做了什么,或回忆昔日的欢乐景象。

可就在这天的夜晚,我再也蜷不回身子了,死神的脚步渐渐逼近。突然笑了,多少天来第一次坦然地笑了,忘记了自我,忘记了周身的一切。累了,睡吧!

次日清晨,第一缕阳光来了,我醒了,勉强睁开就快永远闭上的眼睛,再看看我的家园,我的兄弟姐妹。除了留恋,我找不到其他的感觉,不由自主地又开始舞动,虽然有种就要飘零的感觉,但我仍然喜欢,因为知道,我的朋友来了。沉默的心又注入了活力。但不同以往的是,他带着一股摧毁的气息。孰不知,只是一眨眼的功夫,一切都断了,伸手摸摸,一切都不存在了——我坠落了。

我不愿去想。往日的亲人,最最信任的人竟给了我无补的一击。我开始恨他,恨他的无情,恨他的一切,但我又没有办法,我只能坐以待毙,任他将我带去天堂或是地狱,没有了仰天长啸的勇气和力量,我只是一遍遍的对着苍天默许,谁能告诉我“我是谁?”这个不能主宰自己生命的生灵到底是谁。茫然,因为无人回应。

随着风的行程,我经过了一片片陌生的原野。他的速度极快,我们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不断地撞上老人的额头,遮掩孩子的面颊。不停地向菊花挥手,同枫叶告别。视野里有又闯进了一片死寂,一条枯叶满地的林间小道。堆积起来的落叶已经开始腐烂了,样子颇为可怕。可我似乎忘记了害怕,只有丝丝疑惑不曾散去:他们真的就这么烂了?就这么从此消失?也许他们的生命又重新开始,那是一种境界——融入自然。他们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曾经哺育过他们的那片土地,这是一种情操——奉献。

风的举动似乎就是为了让我能读懂这一切,读懂作为叶子的一生。轻轻地的他耳边低语:“我已经懂了,你可以停下来了。”可他并没有想停下来,继续向前走,我看到了收获的季节,希望的田野,金色的麦浪,挥舞的镰刀,看见了成群南飞的大雁,成簇锦绣的菊花;闻到了高粱的成熟,红薯的飘香;听到了节奏明快的劳动号子,铿锵有力的黄土赞歌。这些都是我在树枝上摇摆不出的美,演绎不出的情节。

风渐渐和缓了,我知道了我要去那里,应该去干什么。

我曾为一片叶子,拥有青春,拥有活力;如今我是一枚落叶,用新的生命去拥抱大地,去谱写我永远火热的篇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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